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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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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昏沈沈的醒來,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,皺了皺眉,努力地掙脫夢境,睜開眼,觸目是古典華麗的擺設,床上的人疑惑地打量。

這是哪兒?

打著呵欠,爬出被窩,伸了伸懶腰,恢覆精神,下床,摸著精致的家俱擺件,滿臉困惑,梳粧臺上,圓圓的鏡子裏映出一個人來。

咦?好小好可愛好漂亮的娃娃啊!

彎細秀氣的眉,圓而大的黑眼,挺秀的小鼻子,粉嫩的紅唇,白玉無瑕的臉頰,組合起來,如瓷制的福娃娃。

伸手捧起鏡子,疑惑的左照右照,半晌,他垮下臉。原來——鏡子裏的人就是他呀。

扯扯發絲,他苦惱。

他……他是誰?

敲敲頭,想不起來。

他為何會在此處,叫什麽名字,來自哪裏,年齡是多少,家中還有哪些親人,全都不記得了。

可是,生活常識,他都知道,只是對自身的事忘了一乾二凈。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

無聊的在房裏走來走去,室內的一切,對他來說是陌生的。握了握拳,下定決心,出去看看,也許外面能遇上認識他的人。

正欲開門時,那紅木門竟自動開了,他嚇了一跳,往後一縮,睜大眼睛瞪著木門。

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開門進來,看到縮在簾子後只探出一個頭的他時,不解地皺眉。

「爹,你躲在簾子後面做什麽?」少年的聲音悅耳動聽,說的話卻讓人驚奇。

「爹?」他詫異地指指自己。「我是你爹?」

「怎麽?」少年一臉不解,上前一步。「爹你莫不是撞壞頭了?我是麒兒啊。」

他微微仰頭,打量氣質不凡的俊美少年。「我不可能是你爹。你……你看起來好像比我大哦!我剛剛在鏡子裏看過了,我的樣子最多只有十二歲。你看,我人都比你矮呢!」

說著,他站到少年面前,比了比兩人的身高。

少年臉色一白,探手摸摸他的額頭。「風寒了?莫非……昨日那一撞,真撞到頭了?」

「我……我沒發燒,你別動手動腳,又不熟悉!」他不滿地拍開少年的手。

「爹——」

「我才不是你爹呢!」他嘟嘴。白癡都看得明白,只有十二歲的他怎可能會是一個十六歲少年的爹呢?

「你是我爹!」叫麒兒的少年頭痛地說,「你回床上躺著,我去喚太醫,讓他再給你診診,到底哪不舒服——父王若回來,你還是這般模樣,那可不妙了。」

咦?等等,他說什麽?父王?誰的父王?

「你……你別推我,等一下,把話說清楚!」掙紮著不讓麒兒把他推回床上。「你口中的父王是誰?我和他有關系嗎?為什麽我這模樣,會糟糕?」

「不妙!太不妙了!」不顧他的掙紮,強硬的把他送回床上躺著,拉了拉被子,麒兒道,「父王便是父王,麒兒是爹和父王的孩子。爹忘了我和父王,豈能妙哉?」

「啊?」他大驚。「你是我和你父王的……孩子?」

他是男人,這是勿庸質疑的。可是這個叫麒兒的父王應該也是個男人吧?為什麽男人的他和那個「父王」會……會有一個孩子?

「你莫激動,好好躺著,我去喚太醫。」

「等等,你說清楚,你真的是我生的?」

麒兒無奈地望著他慌亂的臉,點點頭。「我是你生的,千真萬確。」

「親生的?有血緣?從……從我的肚子裏……呃……生出來的?」他吞吞吐吐地問。

麒兒再三點頭,遲疑地道:「嗯,我是你生的,因為……你身懷……陰陽……」

陰陽?

他不可思議地睜大眼,震驚地望著少年。「陰陽……那意思不就是說,我……我是個人妖?」

「爹——」麒兒驚呼一聲,只見床上的人兩眼一翻,嚇昏過去了。

+++++

陰陽,陰陽,他是陰陽人?

偷偷拿了鏡子,紅著臉,在下體照了個仔細。據他所知,陰陽人,就是雌雄同體,身上的器官,既有女性的,也有男性的,可是……他看了大半天,也沒有找到女性的器官,唯有男性的那個什麽東東無精打采的垂在腿間,再後面就是小屁屁了。

嗚——

丟開鏡子,他匆忙地拉上褲子。羞死人了,他竟像個變態一樣看自己的私處。才理好衣服,房門便被人推開了。

「爹,李太醫來了。」麒兒一進門便看到他的爹通紅著臉,縮在角落裏,腳丫子似乎正在踢某樣東西,努力地將之藏匿起來。

終於把鏡子踢進幔布後,他爬回床上,乖乖地躺好,黑白分明的大眼無辜的看著進來的兩人。

「李太醫,速來。」

「諾。」四十來歲的李太醫提著藥箱,來到床邊,溫和地說,「請祈王伸出左腕,允許臣下為您號脈。」

他疑地問:「祈王是我的名字?」

「爹,祈王是你的封號。」麒兒解釋。爹到底怎麽了?為何看起來……像失憶了?

「祈王,您的手腕……」李太醫還在等待。

「哦。」他伸出左腕,望著麒兒。「那我叫什麽名字啊?」

「……爹,難道……難道你什麽都不記得了?」麒兒臉色發青。這該如何是好?爹若失憶了,他如何向父王交待?

「李太醫,我爹他……」

李太醫疑惑地說:「殿下,祈王身體無恙。」

「那為何他這般模樣?」

「也許……祈王失憶了。」李太醫大皺眉頭。祈王失憶?這太駭人聽聞了!不禁地,李太醫打了個寒顫。

「失憶?怎會失憶呢?昨天……昨天爹撞了一下,昏過去了,直到今早方醒來,一醒來便這樣了。」麒兒苦惱地說。

「這個……」李太醫查不出來,不敢下定論。

「李太醫可有辦法讓爹恢覆記憶?」麒兒問。

李太醫一臉為難。「臣下醫術淺狹,未曾遇到過失憶癥,恐怕無能為力。」

「唉——」麒兒心中惶恐。望著一臉單純的爹,想像著父王暴跳如雷的可怕模樣。

「餵——你們幹嘛愁眉苦臉?我失憶了?真的失憶了?可是我覺得除了不記得自己是誰,這是哪裏,常識我都知道啊。」

李太醫搖搖頭。「祈王應是選擇性失憶。」

「哦。」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「那……我到底叫什麽名字?這裏又是什麽地方?我為什麽會在這裏?還有啊……我怎麽可能是陰陽人?我還未成年,怎麽可能生小孩子?再說,我是男的,男的能嫁給男的嗎?你們誰給我解解惑啊!」

床邊的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蹦出一連竄的疑問,冷汗直冒。

他——失憶得很徹底!

+++++

他叫琉禦曉光,身在琉禦國,封號祈王,為琉禦國翼獄王的王後,年齡一百零三歲,目前身高一米六,體重九十五斤,三圍……咳,育有一子琉禦麒,二十六歲,打從出生就立為太子。

「那個翼獄王叫什麽名字?」端正地坐在椅子上,好學寶寶樣兒,虛心地向兒子琉禦麒請教。

看著爹這如孩童般的天真模樣,琉禦麒欲哭無淚。爹比他更像個孩子!父子立場似乎完全顛倒了。

「說嘛,說嘛,翼獄王叫什麽?為什麽號稱翼獄王啊?還有,琉禦國有多大?琉禦國之外還有其他國家嗎?我是怎麽被封為祈王?翼獄王為什麽娶我做王後啊?是不是他仗勢強迫我?我這麽小,怎麽可能有一百零三歲?我記得,人類的年齡普遍是一百歲啊!」又是連珠帶炮,琉禦麒被問暈頭轉向。

「爹,你一個一個問好嗎?」

「哦。」閉上小嘴,他鼓鼓腮梆子。

——好可愛。

琉禦麒感到不可思議。印象中,爹從未流露出這般純真的模樣。他仿佛倒退到嬰孩時代了。

「你又發呆了。」他不滿地嘟嚷。這個「兒子」在知道他失憶後,每隔五分鐘就會發呆一次。他失憶了,難道真的那麽令他難以接受嗎?人有旦兮禍福嘛,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麽輕輕一撞,便撞出毛病來。

「對不起,爹。」琉禦麒收了思緒,一一解答問題。「父王的名諱是琉禦真焱,之所以號稱翼獄王是因為……」

琉禦國是個好戰的國家,此任的琉禦王尤為好戰。他擁有強大的軍隊,高超的戰術,他和他的軍隊有著風馳電掣般的速度,半個月即可攻破一個小國家,他的軍隊像有翅膀般,在大陸上任意馳騁,而經過的地方,皆淪為人間地獄般的戰場,於是人們畏敬地稱他為翼獄王。

這片大陸非常遼闊,分布了上百個國家,有大有小,自琉禦真焱繼位後,便吞並了五十多個小國家,故爾,琉禦國的版圖非常的龐大。目前能與琉禦國相提並論的,唯有三個國家,分別是南方的水蜮國,西方的紅沙國,北方的黑暗國。琉禦國位於東方,每當紅日升起,陽光最先到達的便是琉禦國。

三十年前,琉禦真焱在攻打一個小國時,遇到了琉禦曉光。那個時候,他不姓琉禦,姓緋月,後來被封為祈王時,方改姓琉禦。他身懷陰陽,外貌是男子形態,但同時擁有女子形態,故爾,琉禦王封他為王後,無大臣反對。

琉禦曉光擁有絕佳的頭腦,與翼獄王有許多相似之處。兩人相遇後,在戰事上,常常不謀而合,這亦是翼獄王喜愛他的地方。有三年時間,兩人並肩作戰,百戰百勝。在琉禦國,祈王極受人民的愛戴,因為他,翼獄王收斂了殘暴的一面,也因為他,使琉禦國欣欣向榮,日益昌盛。可以說,沒有琉禦曉光,便無如今強大的琉禦國。

二十六年前,琉禦曉光懷孕,翼獄王暫停戰爭,安分守己地待在皇宮,伴著他的王後。十個月後,王後順利生下一子,取名為琉禦麒。自從有了孩子,兩位王者對戰爭的欲望減少了,周邊小國全都喘了口氣,不必日夜戰戰兢兢,生怕翼獄王哪天一高興,舉兵攻打。

沒有戰事,琉禦曉光悉心養育孩子,空暇時,輔佐翼獄王治理國家。如今,琉禦國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經濟軍事大國!

琉禦國有當今的成就,琉禦曉光功不可沒。

聽得乍舌,搔搔頭,吞吐:「那個……我真的有那麽厲害?」

琉禦麒慎重地點點頭。昨天之前的爹,絕對厲害。

「可是……我一點都不記得了。」攤手聳聳肩。「對了,你還沒說,為什麽我看起來比你小,卻有一百零三歲,你明明比我大,為什麽只有二十六歲,不公平哦!」

揉揉額頭,琉禦麒倒了杯茶,潤潤喉。「大陸上的人,平均壽命是五百歲。這沒什麽奇怪的。每個人長到一定年紀,外貌便無多少變化。」

「那……你父王多少歲了?」坐久了,便不安份,不斷地晃著兩條小腿。

「一百九十歲。」琉禦麒放下茶杯。「父王還很年輕,當然,爹你也一樣。」

「比我足足大了八十七歲!他還真是老牛吃嫩草。」小聲的咕噥。琉禦麒當自己沒聽到,輕咳了一聲,說,「父王的相貌一直停留在二十歲左右,所以您和父王是天造地設,乘龍配鳳。」

「你確定?即使他是二十歲,可我只有十二歲的模樣,站在他身邊,不是更像小孩子嗎?」他瞪大了眼。這位老兄在睜眼說瞎話嗎?

「不,爹,其實……半個月前,您並非這般模樣。」琉禦麒一本正經地道。

「啊?那……那……那是啥模樣?」他張大了嘴。

「你和父親一樣,二十歲左右,比現在要高,成熟穩重,與父王一樣,擁有絕對的王者之氣。」嘆了口氣,琉禦麒惋惜地說,「半月前,您突然變小了,經查實,是有人對您下了詛咒。」

「詛咒?!」他搓搓雙臂。這個世界還有靈異事件?那不是很恐怖嗎?會不會有鬼呀?小心翼翼地左看右顧,生怕瞄到不幹凈的東西。

琉禦麒額角滑下一滴大汗。「爹……皇宮裏有結果,鬼怪進不來的。」

「誰說沒有?要不……我怎麽被人詛咒?」他嘟噥。

「那是人為的!」

「人為?」松口氣,還好。「是誰要害我啊?居然詛咒無辜的我!可惡至極!」

「西北鳴響國的人。」琉禦麒閉了閉眼。「故此,父王帶兵去攻打鳴響國了。」

「為什麽鳴響國的人要詛咒我啊?」他眨巴大眼。

「這個我並不清楚。也許父王和爹你以前曾經與鳴響國的人有過節,故而種下了隱患。」

「那……派人去查下詛咒的人就好了,為何要舉兵攻打整個國家?不勞民傷財嗎?」他皺眉,一臉不讚同。

「——那人出自鳴響國的皇室,父王才帶兵攻打他們。」琉禦麒冷了聲音。

打了個寒顫,他疑惑地看眼前的少年。看似溫和的少年,竟有冷然的一面。

身為琉禦國的太子,定有其非凡的手腕,畢竟他是二十六歲,而非十六歲,果然人不可相貌呢。

「攻打鳴響國,是為了逼他們交出下詛咒的人嗎?」

「是也不是。」琉禦麒淡淡地道,「得罪我們琉禦國的,都不甚有好下場。爹,你放心,再半個月,父王不日即會回來,到時候,你便可以恢覆原來的模樣。」

「哦。」一聽那翼獄王還未歸來,暗自松了口氣。雖然失憶了,也聽說那個好戰的王是他的丈夫,但他仍然適應不良,明明自己是男子,如何與另一名男子結為夫妻?

「對了,那個……」突然想到什麽,他紅了臉,問,「所謂陰陽……到底是怎麽回事?我……我看過自己,那個……我好像是男的耶,沒有女人的東西……」

緋紅了小臉,不斷地絞指頭。哎呀,太不好意思了,問「兒子」這種問題。

琉禦麒倒沒他別扭,以正常的語氣回道,「明天,爹自會清楚。」

「啊?明天?」他不解地眨眨眼。為何要等到明天呢?

「我現下說,你必定無法理解。明日一早,爹便一清二楚了。」琉禦麒只知爹很早時中了一種陰陽咒,一個月內,他會有兩種形態。如今,他又中了還童咒,真不知這失憶是否也是一種咒?

不說就不說嘛,哼!他嘟了嘟嘴。

他倒要看看,明天自身會發生何種變化!

握拳,期待!

+++++

夜晚,諾大的寢宮寂靜無聲,黑暗像一只巨獸,潛伏在四周。

好可怕——

他死命地揪住被子,蜷成一團。

一只羊,兩只羊,三只羊,四只羊……二十只羊,二十一只羊……五十只……羊……

怎麽辦,還是睡不著。一閉上眼,就覺得好可怕啊,為什麽這兒一點亮光都沒有?門窗關得死緊,布幔垂掛了一層又一層,床很大,可是只有他一個人,嗚嗚,他膽小,不敢入夢。

「哢——」

什麽聲音?

他緊繃了全身的肌肉,精神亢奮,耳朵敏銳,黑夜裏一點小聲響都能讓他草木皆兵。

「沙沙——」

他咽咽口水,探出頭,看到幔簾外似乎有人影在閃動。

「誰——誰啊!」先發制人,他顫抖地詢問。

「……王,是奴婢。」簾子外傳來一個少女細小的聲音。

「你……你是誰啊?」

「奴婢是夜蘭啊。」

「哦……」夜蘭?好像有聽過,對了,是晚飯時,在一旁侍候的侍女。「嗚,夜蘭,你把燈點起來,好不好?」

「——是,王。」打火石的聲音響了幾下後,燭火幽幽地亮起。

他裹著棉被,像棕子般地從床上挪下來,揭開一層層幔簾,小心翼翼地鉆出頭,果然看到一少女跪在地上。

「你……你跪這裏幹什麽?」

少女更往地上貼去,「奴婢打擾了王休息,請王降罪。」

「我睡不著,不關你的事。」有了燈光,膽子壯了,「你三更半夜地起床幹什麽?」

「奴婢……要去解手。」

「解手?」想了想,恍然大悟,「是上廁所的意思嗎?人有三急,你快去吧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……等等。」突然想到什麽,他又叫住了她,「那個……」

「王?」在燈光的照耀下,少女的臉看起來有點青。

他吞吞口水,道:「可不可……上完廁所後,把……把太子叫過來啊?」

「咦?」

他不好意思地埋在棉被裏,小聲地道:「我……我一個人睡,怕……」

夜蘭一楞,顯然還搞不懂這失憶後的祈王竟會如此失常?她侍候祈王有十幾年了,祈王從來都是最強的,一個人闖進最可怕的魔窟都能全身而退。唯有別人怕他,懼他,畏敬他,可是……如今失憶後的祈王,居然害怕一個人睡覺?

「你——你快去啦!」被夜蘭探究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。有什麽奇怪的?他是小孩子,小孩子害怕黑夜是理所當然的事嘛!何況,印象中,他從未一個人睡過覺啊。雖然失憶了,但他朦朧記得,以前睡覺都是有人陪的。

「是。」夜蘭飛快地退下了。

他縮成一團,揪著棉被靠在燭火最近的地方。

眼睛好酸啊……夜似乎很深了,嗯,他是乖寶寶,應該要早睡,可是……一個人……會怕……

睡意正濃之際,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他。他一震,警戒地瞪著門口。

「爹?你找我何事?」琉禦麒披了件外衣,急沖沖地闖進來。可一踏進房裏,卻看到他的爹蜷縮在燭臺邊,小臉蒼白,大眼無神,裹著棉被,像一顆棕子。

見少年進門,他雙眼一亮,掀開棉被,撲了上去。「麒兒……太好了,你來了!」

「爹?」被矮自己一個頭的爹抱著,琉禦麒微微臉紅。他已有十幾年未曾跟爹如此親近的擁抱了。

「麒兒,你陪我睡,好不好?」小臉蹭蹭少年的胸膛,又晃晃他的手。

「啊?」琉禦麒目瞪口呆。爹……爹半夜三更地喚他來,只為要他陪他睡覺?

「好不好嘛!」

「爹,麒兒不敢越逾。」陪爹睡覺?他又不是不要命了!那可是父王的龍床啊!唯有爹和父王能睡的,其他人若躺上去,等著滿門抄斬吧!雖然他是太子,是他們的孩子,可仍沒有資格。

「你不陪我睡?」霧水一起,泫然欲哭,「我害怕,一個人睡不著!」

「呃?」琉禦麒震驚地望著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。突然感到頭更痛了。父王何時回來?就算父王回來後自己會被扒層皮,他也不要面對這個失憶後像孩子般的爹!

「我不管!你一定要陪我睡,要不然你也不許睡覺,大家都失眠好了!」咬咬唇,他狠下心。

「爹——我——」雖然失憶了,但爹的惡劣性子卻未改變。他不好過,別人也休想舒服。他今天處理了一堆國事,精神疲乏,若不好好睡一覺,明天便不用上早朝了。

「罷了,爹跟我回太子殿睡吧。」

「為什麽啊?這裏的床很大!」還要出去啊,多麻煩。

「這張床,只有你和父王才能睡。」

「哦。」他疑惑地點點頭,似懂非懂。這世界真奇怪,睡張床都有規定。

「爹,你多披件衣服,外面有些冷。」

他轉過身,把棉被往身上一裹。「這樣就不怕冷了。」

琉禦麒揉了揉額,沒有多說什麽,領著他去太子宮了。

來到太子宮,琉禦麒帶他進寢宮,他開心地往床上爬去。一旁侍候的侍從無不睜大眼。

「爹……我這裏有棉被,你那條……不必帶上床。」

「哦。」把身上的棉被解下來,靈活的小身子泥鰍般地滑進被子,往床裏面挪了挪,拍拍旁邊的位置。「你快躺下,我們一起睡。」

琉禦麒磨磨蹭蹭地靠近床,以警告的眼神瞟一旁的侍從。侍從明白主子的意思,全都安靜地退下了。

上了床,躺下,拉好被子。

「你睡那麽外面幹什麽?」見琉禦麒離自己很遠,他不滿地嘟嚷。「睡裏面點啊,靠一起,暖和。」

「……爹,睡吧,很晚了。」當自己沒聽到,琉禦麒閉眼。跟爹抱成一團?他有膽子嗎?

「嗚——」壞人!欺負小孩子!哼,你不靠過來,我靠過去,一樣!

蠕啊蠕,貼上了,嘻嘻。

琉禦麒猛地睜開眼,支起半個身子,瞅黏著自己的小人兒。

「……」正要開口說話,卻發現那小人兒早已閉眼呼呼睡著了,睡臉如孩子般純潔。

長長地籲口氣,他稍微挪開一點,拉好被子,睡覺。

父王——你快回來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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